01
加西亚·马尔克斯在小说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中描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,老流氓弗洛伦蒂诺·阿里萨在耄耋之年对苦恋一生、成为寡妇的老太婆费尔米娜·达萨表白,并且携她登上一艘游轮,在亚马逊河流上划来划去——他告诉船长不要靠岸,两人没日没夜地进行爱情竞技运动。
最近这些天来,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不禁回顾自己的半生,人到底应该如何活着,才能在七老八十的时候保有这样一份激情?
诗人拜伦说,人是激情的产物。如果拜伦生活在计划生育时代,他的观点就会动摇。动摇是移动的前提,当一个人只被允许生活在有限的生活空间中时,虽然不能移动,但可以打移动电话。
马尔克斯有「霍乱时期的爱情」,我有「疫情期间的电话」。与世界失去了行动上的关系后,我靠移动网络来维持一部分社会联系。可能是电话打多了,磨损有些严重,移动手机卡莫名其妙地坏了。
作为一名曾经的软件工程师,我对硬件的攻坚缺乏实践经验。无论如何摆弄,卡都不能正常进入工作状态。
02
如今,手机已经不仅仅是通讯工具了。正如马斯克对微信的激烈夸赞,手机中的各种应用几乎囊括了个人生活的全部内容。通讯、购物、打车、出行、住宿、信息接收和上传、身份认证、行动轨迹、健康信息……这不禁让人想起哲学家关于工业社会中人的异化的观点。我们以为自己在控制手机,其实是手机控制着我们。眼下,这成了活生生的现实!
没有卡,就没有信号,没有信号就上不了网,上不了网就不能使用健康宝,可谓举步维艰。这真把我吓坏了!
考虑到形势严峻,后果不堪设想,我给10086去电咨询——多亏我不止一个手机号。
客服人员耐心地对我说,卡坏了,要补办,必须去营业厅现场进行。
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我皱着眉问,现在疫情严重,在动态清零的总方针下,四处走动带有很大的社会面风险。国家一直在号召我们少走动、少活动,中国移动为什么不响应国家政策呢?
如今什么事情都可以线上办理,怎么补一个手机卡(现在办新卡都可以在线办理了)就必须去现场呢?
然而并没有卵用。
03
我不想给自己和社会添乱。虽然心理上做好了准备,但接下来的事情仍然让我目瞪口呆。
首先,我自行前往最近的移动营业厅,试图补办手机卡。
待到达现场后,门还没进去就被保安拦下来,理由是我的核酸过期了,按规定不许进。是我自己疏忽了,没有意识到核酸保质期和有效期的效用范围。于是赶快去最近的核酸检测点排着长长的队伍,等待那熟悉的动作。
待5G来上网办理吗?对方说不行,必须用内网办理,5G上不了内网。然后,我被轰走了。
在抓紧时间赶赴下一个营业厅的路上,不禁感慨:补办一个手机卡,竟然遭遇如此坎坷的人生。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,还是道德的沦丧?老流氓弗洛伦蒂诺·阿里萨与费尔米娜·达萨坐着船在河流的上下游来回游荡,反反复复,是有爱情的力量在支撑。
那么我从一个营业厅到另一个营业厅奔走,到底是为了什么呢?谁能告诉我,谁能告诉我!是我们改变了世界,还是世界改变了我。
05
现在银行大额转账,都可以人脸识别在线办理的,中国移动就这么不相信AI吗?
为什么有的服务机构,总是不愿意从用户的角度出发,设身处地地为他们着想,急人之所急。原因除了垄断的特权外,或许也有与社会融为一体的、积重难返的企业文化在作祟,如果没有竞争的压力和创新的挑战,很容以落入保守、僵化,不注意变革的状态中去。
从另一个角度说,这也属于懒政的一种。
朋友得知我的遭遇,说:你够幸运了,幸好北京健康宝登录没有过期。如果你的卡坏了,结果你到了门口发现登录过期了,登录过期了又要收手机验证码,那你真的是被卡到死循环了。
还真是!我真幸运!
06
其实中国移动可以参考互联网公司的一些验证方法,比如说人脸识别、好友辅助验证等等,有种种方法可以避免线上办理业务被他人冒充。随便举个例子,可以借鉴微信和QQ的好友辅助验证功能,或者提交最近一周打过的电话号码。这些应该只有机主才能知道。
当然了,这些方法不一定合适,仅仅我个人的建议。毕竟用移动的5G网络能不能办移动的业务,这些解释权都归中国移动最终所有。
但是,办法总是有可能想出来的,首先看你想过没。哪怕你用八九十来种验证方式呢,总比去营业厅效率高啊。再说了,疫情期间,很多人可能根本就去了营业厅啊。别说营业厅了,有人连医院都去不了呢。
过去交通违法也是得去交通执法大队去排队办理,去过的人都知道那地方排队办事有多麻烦,经过几年的技术改进,现在交通违法几乎全部可以在网上处理,于公于私都非常方便。也没听说哪位司机搞错了。毕竟,技术是日趋成熟而完善的,不可能老是倒退。
国家也积极倡导,要技术革新,信息化办公,远程处理——尤其是疫情期间,更应该在这特殊的时段推出便民措施。可是要真的走到这一步,还有很长的路等着我们。
路漫漫其修远兮,我坐在营业厅外的树底下望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