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摄镜头模组，只有一个是真的 图源：朵唯官网
去年5月，数码博主爆料在直播间买到了朵唯生产的山寨手机，之后抖音封禁320款手机，快手下架朵唯、酷比、纽曼等一众手机品牌，相当于给它们贴上“假冒伪劣”和山寨机的标签。
一年过去了，山寨手机消失了吗？
时代财经发现，前述很多手机品牌撤了短视频平台的旗舰店，但电商平台旗舰店仍在销售，不少产品与华为、苹果手机相似度极高，比如后置四摄组合与iPhone 13 Pro一样，但有三个摄像头是装饰品。
在电商大厂负责平台治理的雅楠表示，山寨机本身不是法律概念，是否涉及外观专利侵权很难判断，电商平台也无权去判定，治理山寨机的尺度也很难把控。
时代财经观察到，朵唯、酷比、纽曼等企业均成立于2010年以前，跨越了按键机和智能机两个时代，随着大部分市场份额被“华米OV”吃掉，如今已经沦为炮灰。
配色仿照大厂，摄像头是假的
山寨机通常指杂牌手机，又称野手机、黑手机或高仿手机，如今，一些老牌手机厂商也因热衷生产山寨机深受诟病。
在朵唯手机电商旗舰店，有12 Pro Max、X12 Pro、X11 Pro Max、D19 Pro、Find X等型号，与苹果、vivo手机的命名相似，总销量超过10万件。
以销量1.3万件的朵唯D19 Pro为例，其直角边框设计、镜头和iPhone 13 Pro非常相似，海报显示，其背面品牌logo的位置、颜色、字体则与荣耀50 Pro一模一样。
从海报看，朵唯D19 Pro配色“蜜雪水晶”与荣耀50 Pro的配色“初雪水晶”一模一样。后者发布于2021年6月，朵唯D19 Pro则是2021年11月上市的。
左为朵唯蜜雪水晶，右为荣耀初雪水晶 图源：朵唯官网
朵唯D19 Pro的价格不到700元，宣称有旗舰多核处理器、3900mAh电池，能侧边解锁、人脸识别。海报显示，它后置摄像头像素是1600万，在有3个摄像头的情况下，未逐一说明像素。
去年5月，上文数码博主爆料，朵唯12 Pro后置三个摄像头中，仅一个是真的，且实际内存与宣传不符。而后，快手公告称朵唯12 Pro确实存在质量问题，永久清退朵唯所有产品。
相较而言，纽曼山寨得更为直接。其P80 Pro有后置四个摄像头，与iPhone 13 Pro几乎一模一样，但电商旗舰店信息显示，只有一个是2100万像素的真摄像头，其他的是无作用装饰品。
不过，纽曼手机电商旗舰店中，还有X13PRO、A90 pro外观看起来是后置三摄或四摄组合，宣称后摄1300万像素，既未逐一说明摄像头像素，也未标注“假”镜头。
浏览酷比、索爱、天语、守护宝等老牌厂商的电商旗舰店，同样存在前述问题。
酷比电商旗舰店中，手机型号有i30Pro、i8Pro、M50 Pro等，iPhone标志性的金属中框、刘海屏，华为Mate 40标志性的背面星环设计都格外显眼，后者摄像头像素基本都是2000万左右，虽然看起来是四摄或五摄组合。
天语T13 Pro Max有与荣耀50 Pro同名的配色墨玉青，还用一行小字说明有三个摄像头是装饰品，索爱M40 Pro后置四摄组合中，有3个是装饰件，守护宝X12有与iPhone同名配色玫瑰金，它们都和iPhone 13 Pro相似度很高……
时代财经观察到，上述提到的手机，起售价基本是四五百元，最高不会超过1000元，宣传卖点有“学生价”“大屏”“千百元”。除了智能机，它们也会卖老人机、儿童电话手表、音箱等。
在黑猫投诉平台上，针对前述品牌质量的投诉有很多，比如到货后无法开机、无法读SIM卡、像素模糊、充满电只能待机2小时，进网许可证与电商平台上的宣传不一样等等。
从主流到边缘，在智能机时代被抛弃
在按键机时代，前述手机品牌也曾有过辉煌，仅从商业代言人就能体现出来。2008年，纽曼请来周华健代言，2010年索爱官宣代言人蔡妍，2011年，朵唯、酷比的代言人分别是舒淇、蔡依林……
其中，纽曼靠MP3、MP4起家，是数码行业首个获得手机牌照的企业，朵唯曾被誉为第一女性手机，2011年时销量曾超过200万台。
纽曼、索爱、朵唯、酷比及守护宝最早推出的是按键机，后来进入智能手机赛道，逐渐和“华米OV”拉开差距。2021年，我国智能手机销量前10被大厂商包揽，其他品牌市占率共计1.9%，即不到600万台。
“小米也有1000元以下的手机，山寨机这个价位也可以买品牌机了。”山西一小米之家的店长叶浩对时代财经表示，中老年人所用的手机一般是子女买的，用山寨机的也少。
为什么这些品牌没有彻底退出市场？叶浩认为，山寨机价格确实便宜，可以低至四五百元，有市场需求，一直有存在的空间。
雅楠对时代财经透露，对同行抄袭行为，苹果公司会维权，投诉外观专利侵权，但一般以AirPods产品偏多，且案件维权流程很长，电商平台最终需要根据法院诉讼结果进行处理。
“做为平台，只能治理明显的商标侵权，比如商品标题、广告语用了苹果或者iPhone，主图用了苹果logo之类。”雅楠坦言，山寨机更多是来自消费者的判断，从商家视角看则不一定侵权。如果平台贸然处理，甚至可能出现被反诉的情况。
她认为，为了建立更高效的判定流程，电商平台可以建立“大众评审团”，将有争议的商品定向推送给有过下单行为的用户，让用户判断手机是否为山寨机。这样一来，平台可以获得明确的治理依据，防止被反诉。
对于山寨机侵权及企业、消费者维权相关问题，时代财经采访了北京京知律师事务所主任、中国消费者协会律师团律师杨乃超。
杨乃超分析，如果山寨机仿冒了品牌手机的外观专利、注册商标、专有名称等，已经涉嫌侵犯品牌手机的商标专用权、专利权等。如果数额巨大的话，很可能涉嫌构成刑法规定的假冒注册商标罪、销售假冒注册商标商品罪、假冒专利罪等侵犯知识产权犯罪。
他坦言，有的手机只是外观与一线大品牌相似，如果一线品牌手机没有申请相关外观设计专利，维权难度就很大。但是这种行为容易使消费者混淆，涉嫌构成不正当竞争，一线大品牌生产厂商可以通过反不正当竞争法进行维权。
对于电商平台，也就是《消费者权益保护法》中说的网络交易平台，他认为平台有义务保证在该平台上销售的商品符合相关质量要求、不存在虚假宣传、不侵犯其他人的合法权益。
（文中叶浩、雅楠均为化名）
本文源自时代财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