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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印度、越南大建工厂的富士康,真的明智吗?

 人阅读 | 作者xiaofeng | 时间:2024-05-14 09:13

#11月财经新势力#

最近这段时间,因为口罩的原因,郑州的富士康在网上又火了一回。其实,郑州的富士康只是富士康在中国大陆的一家工厂,它在大陆一共建有30多个基地,不止在中国大陆,最近几年,富士康正逐渐将在大陆的一部分生产线转移到其他地方,尤其是转移到印度和越南,但是,富士康在印度和越南的工厂混得却并不怎么样。

富士康的总部位于我国的台湾省,台湾公司的官方名称其实是叫做鸿海科技集团,只是在中国设立工厂的时候起了个新名字叫富士康,它的主要业务就是给品牌电子产品做代工,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代工企业,像苹果、IBM、戴尔、黑莓、索尼、三星、诺基亚、惠普这些世界上著名的电子品牌,都找富士康代工生产,主要原因,一个是便宜,另一个是专业,这都与富士康在中国大陆的发展息息相关,正是由于大陆高素质的产业工人,才支撑得起富士康“全球代工之王”、全球500强的名头。

富士康的人员流动比较频繁,到底有多少员工比较难于统计,但比较一致的看法是,富士康在全世界的员工大概有120多万,其中,在中国大陆的员工大概在85万到100万人左右,仅深圳的员工就超过50万人。大陆的这些打工人,有着很多的优势,比如,他们业务素质很高,学东西快,工作又非常勤奋,更重要的是,大陆工人的工资照比西方发达国家和香港、台湾、韩国等亚洲四小龙,那是相当的便宜。可见,正是大陆源源不断的高素质产业工人,为富士康的发展做出了积极的贡献,完全可以说,如果没有大陆,没有大陆的打工人,就完全没有今天的富士康。

而早期的富士康,也是非常看好大陆的,曾经把中国大陆作为其发展的优先方向。其创始人郭台铭1988年就在深圳建立了工厂,当时改革开放刚刚起步,国家出台了鼓励台湾同胞来大陆投资的政策,借着这股东风,郭台铭成为到深圳投资的第一批拓荒者之一。

当时的富士康主要是以深圳为基地,到了上世纪90年代,与大陆经济腾飞相伴的是,富士康走出深圳,进入了迅速扩张的阶段,生产基地遍布珠三角、长三角和环渤海地区,像佛山、东莞、惠州、昆山、上海、淮安、杭州、常熟、烟台、大连、廊坊、营口、秦皇岛等众多的城市,都有富士康的工厂,其生产的产品也日益多样化,规模更是不断的扩大,然后又逐渐向内地拓展,到了2000年前后,富士康在大陆已经建立了30多个生产基地,几乎遍布大多数的省份,形成了从原材料到零部件,再到产品组装这一套完整的产业链,难怪苹果等世界顶级的大品牌都找富士康代工,因为找到富士康基本上就全包了,不需要再去找别的工厂进行代工。

可以说,富士康在中国大陆发展的这30多年间,双方是双赢的。富士康获得了飞速的发展,特别是1991年以来,其营业收入年均的复合成长率达到了50%,短短20多年的时间,就跻身世界500强第27位,中国大陆为富士康带来了巨额的财富和声誉。同时,我们也不得不客观地承认,早期的富士康也确实为大陆的发展、特别是在解决人员就业等方面,做出了自己的贡献,它是中国最大的外贸企业之一,到底有多大?

有一组数据我们来看下,我们国家有成千上万的进出口企业,但仅富士康这一家企业,最多的时候就占到中国出口总额的3.9%,进口总额的3.6%,2020年我国出口企业前10名中,富士康独占3席,分别是郑州富士康、深圳富士康和成都富士康,分别位列第1、第4和第5,华为占两席,排在第3和第8,中石化和中石油则仅排在第6和第10,富士康之大、之强可见一斑,富士康在深圳一个生产基地的员工就超过了50万人,是伟创力在珠海基地的8倍,而伟创力是仅次于富士康的全球第二大电子制造商。

本来,中国大陆与富士康一直相安无事,合作也比较愉快,但是最近几年,由于多种原因,富士康一直在把原本在中国大陆的部分产能转移到国外去,尤其是转移到印度和越南这两个国家。这就让人有点费解了,双方合作好好的,双赢,为啥富士康要转移产能呢?

其实,一方面是因为中国劳动力成本近十年来快速上升。很多人可能觉得奇怪,因为自己的工资近几年好像并没有多少增长,怎么说劳动力成本上升呢,其实,劳动力成本的构成很复杂,工资只是劳动力的直接成本,除了工资外,还有很多其他的成本,比如各种保险、福利支出、甚至企业的培训,都算作劳动力成本。

在过去,我国的劳动力直接成本,也就是工资的比重相对较高,当时社会保险、职业培训制度等还都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,不是很健全,所以间接成本的比重就相对较低。但是近十几年以来,社会平均工资、最低工资标准标准都有所提升的同时,职工的保险、福利等间接劳动力成本也在上升。据有关数据显示,2006年,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大概是20856元,而到了2015年就攀升至62029元,10年里翻了近2倍。富士康所在的行业,属于第二产业中的代表行业,即制造业,这10年间,制造业平均工资的增长趋势与社会平均工资几乎是同步的,也增长了大概2倍左右。

当然了,我国劳动力成本的上升,是我国经济这几十年来快速增长、国家富强起来的具体表现,也是对我国广大劳动者辛苦付出的回报,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增强,劳动力成本的上升是一种必然,这并不是一件坏事,但是,一些以劳动密集为主的企业,可能就受不了这种成本的上升,它们之前的利润主要就是靠低廉的人力成本赚到的,现在人力成本上升后,它们的优势就会逐渐被削弱,这些企业一向精打细算,所以它们就想着将产业转移到人力成本更便宜的东南亚和南亚,那里的人口也十分庞大,非常符合它们对成本的要求。

另一方面,富士康转移产能,也是一种伴随策略,毕竟,它是搞代工的,它要跟着自己的客户跑,尤其是一些顶级客户,比如说,苹果公司。苹果公司在哪设厂,富士康为了更好的承接苹果的订单,通常也会在苹果工厂的所在地建设代工工厂,这样双方合作起来也会比较方便。而近年来,苹果一直在加大对东南亚市场和南亚市场的布局,印度是南亚市场的首选,而越南是东南亚市场的首选。苹果的大部分iPhone生产仍然严重依赖中国,其48%的供应商都在中国,刚刚公布的苹果公司季报显示,大中华区仍是苹果的第三大市场,所占份额为17.16%,但是,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,这家美国商业巨头早就已经开始寻求供应链的多元化了,就在上个月,苹果公司表示已开始在印度组装旗舰机型iPhone 14,这是苹果首次在印度生产最新款手机。

那么富士康作为苹果的代工企业,自然也要在印度设厂了。有报道称,富士康创始人郭台铭与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的首席部长德文德拉·法纳维斯会晤后,签订了关于开发新工厂的谅解备忘录,提起这个马哈拉施特拉邦很多人不熟悉,但是提起该邦的首府孟买,那可是大名鼎鼎,孟买在印度的地位,就相当于上海在中国的地位一样,可见富士康选择马哈拉施特拉邦还是很用心的,这个邦是印度经济非常发达的地区。根据双方签署的这份协议,富士康将用5年左右的时间,投资约50亿美元,资金规模上看,这已经是印度企业史上最大的一笔外国直接投资交易了,单这一点,就让印度人乐开了花。近年来,印度总理莫迪提出了叫做“印度制造”的计划,该计划的主要目的,就是要将大规模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公司从东亚国家,尤其是从中国吸引到印度。

富士康要在马哈拉施特拉邦建造一座大型的制造工厂,招募5万员工,不仅如此,富士康总共计划在印度建设至少十几个制造工厂,郭台铭甚至声称,未来10年内要在印度每一个邦都建立富士康基地,累计雇佣多达100万的工人,印度一共有29个邦,单就这个规模而言,已经与在中国的生产基地差不多了,看来富士康要把印度的工厂当做第二个中国。此外,在马哈拉施特拉邦建厂的计划还将包括研发等设施。可见,印度非常希望富士康的投资举措,能够有力助推“印度制造”,富士康也是在印度下了血本的。

但是,富士康在印度的工厂到底运行的怎么样呢?结果可能会让富士康大失所望。因为,印度虽然软件产业较为发达,工人的素质也不错,尤其是高端制造业的工人,但是,印度糟糕的供应链和基础设施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,印度本身的产业链并不完善,在印度生产苹果产品的话,许多零件都要从我国外运过去。不仅如此,印度这个国家的政策也经常的比较随意,制定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、突发性的政策来,导致全国罢工、全国混乱的情况也不少见,因此,很多投资人都抱怨过印度反复无常、捉摸不定的政策。

所以,富士康在印度的工厂开工后不久,就被传出员工离职、甚至部分工厂倒闭的消息,而且印度人本身的购买力也不如我国,iPhone过高的价格足以令印度消费者望而却步,富士康在印度代工生产的苹果等高端产品很难在当地销售出去,只能用于出口,其客户量与订单量都显得不足。事实上,富士康应该有前车之鉴,此前富士康就曾在印度的钦奈-班加罗尔公路旁边建有3座厂房,主要是为诺基亚生产手机与零部件,在诺基亚破产后,富士康不得不关闭了这3座厂房。

印度工厂不咋样,富士康在越南的工厂也好不到哪去。越南曾经是手机制造商的宠儿,从2015年开始,手机厂商掀起了一波赴越南制造手机的浪潮,三星最为积极,动作也最快,2019年,三星将最后一座在华手机工厂直接关闭,如今的三星手机,有50%都出自越南,远超韩国本土。苹果也是一样,陆续将产能转移到越南,各相关供应商已经在越南建立了30多座工厂。

富士康自然也不例外,在越南雇佣了至少6万名工人。但是,越南的问题在于,其人口密度虽大,但作为一个国家整体而言,人口不到1个亿,规模十分有限,根本无法与中国的14亿人口和印度的13亿人口相比,其年轻人口占到总人口的33%左右,只有3000多万,还有一部分年轻人在其他国家打工,实际的年轻劳动力也就在2750万左右,这样的劳动力,根本不足以支撑庞大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,要知道,仅一个富士康在中国的工人就有100万之多。

由于越南人口规模有限,加上不断有企业在越南设厂形成的竞争、抢人局面,使得越南所谓的“人口红利”消失得特别快,比中国和印度要快得多,目前越南已经没有什么人力资源的优势了。比如,有数据显示,2022年以来,越南手机制造业的工人,平均工资已经涨到了3300元人民币左右,比我国只低了30%,甚至已经超过了印度。所以,富士康冲着越南的低人力成本去的,当工厂建起来后突然发现,越南的人力成本并不低,到头来落得了进退两难的囧境。

所以说,要发展制造业,中国的优势是得天独厚的,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比中国更适合发展制造业。事实会证明,富士康将部分产能从中国转移出去,未必是一个明智的选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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