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故事已由作者:执笔诉清欢,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,旗下关联账号“每天读点故事”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,侵权必究。
1
伴随着轰隆一阵雷声,初夏从昏沉的梦境中睁开了眼,伸手去摸手机,却不小心碰倒了杯子,在地板上砸出清脆的声响,随即变得四分五裂。
宿醉的滋味着实不好受,蹦迪加醉酒,全套来一遍真的是让她无福消受。打开手机,陈驰的分手短信赫然在列。列表下方,颜宇的未接来电安静的躺在那里,是昨天晚上打来的。
初夏揉了揉脑袋,给颜宇回了过去,电话接通的那一刻,她刚好赤脚踩上了玻璃碎片。
嘶……脚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,电话那头的颜宇语气变得急促起来,“林初夏,你怎么了!”
“没事,碰到脚了而已。”
她忍着痛把扎进肉里的玻璃拔了下来,一瘸一拐的跑去找纱布止血。
“飞机延误了,我大概中午才能到。”
“好,到时候我去接你。”
挂掉颜宇的电话,她开始专心致志的处理伤口,碘伏喷上去的一瞬间,她的眼泪刚好掉下来,伤口真的很疼,比知道相恋三年的男友劈腿还要疼。
至少,她昨天喝酒的时候,一滴眼泪都没有流。
不过,她的人生也是糟糕到了极致,毕竟,在二十五岁生日这天,没什么比亲眼看到男友劈腿更让人震撼的了。
陈驰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,“林初夏,我受够了你那柏拉图式的恋爱,跟你谈了三年,接吻的次数我一只手都能数过来,你是玉女,我可不是圣人。”
伴随着一旁艳丽女子的笑声,初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,明明被出轨的是她,为什么当下的局面看起来,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一样?
她人生的第一段恋爱,无疾而终,遍体鳞伤。
她回了一趟家,妈妈正在收拾颜宇的房间,看到初夏一瘸一拐的回来,盯着她的脚看了片刻,就让她脱掉了鞋子。
最了解她的还是妈妈,重新包扎了伤口,她笑着对妈妈撒娇,“只是一点小伤,等会颜宇就要回来了,我还要帮他收拾房间呢。”
她一瘸一拐的走进颜宇的房间,发现妈妈早就收拾的十分干净,索性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,有些老旧的书桌上还刻着,“颜宇是个大笨蛋!”
这是小时候的林初夏,在每次考试都考不过颜宇后,带着怨气,用圆规一点点刻出来的。
桌子上的书被摆的整整齐齐,一本带锁的笔记本吸引了她的目光,颜宇的小秘密这几个字瞬间充斥了她的大脑。因为时间太久,锁头已经锈住,轻轻一拽就打开了,第一页赫然写着,“林初夏这个笨蛋!”
她不屑的哼了一声,往后翻去,密密麻麻的日记记录了他从男孩到少年的时光,字迹也从歪歪扭扭变得潇洒隽秀,只是字里行间,每一篇都与她相关。
2
2005年7月5日,天气:小雨
这是很阴暗的一天,所有人都想着把我送到孤儿院去,他们指指点点,仿佛在控诉我。好像,我才是让爸爸妈妈出车祸的凶手一样。
可是,最难过的人,是我啊,因为这一天,我成了没人要的孤儿。
所有人都厌恶我的时候,她出现了,穿着黄色的小裙子,坚定的站在我面前,那一刻,我好像看见了耀眼的太阳。
……
颜宇在十岁那年,成了孤儿。
在所有的亲戚叫嚣着把他送进孤儿院,然后瓜分赔偿金的时候,林初夏出现了,她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,挡在他面前大声的喊出,“谁也不准带他走!”
林阿姨把他领回了家,她是妈妈的挚友,也是在他父母离去后为数不多真心对他好的人。
自此,他和初夏一起上学,一起长大。
胡同里经常有孩子嘲笑他是没爸妈的野孩子,每当这个时候,初夏就会捡起地上的石子,用力地朝他们砸过去。因为这事,林妈妈没少去给人家赔礼道歉。
林初夏总是一副大无畏的模样,她拍着胸脯对颜宇说,“以后谁要是欺负你,你可一定要告诉我,我替你报仇。”
并非颜宇懦弱,只是,他已经住在了林阿姨家里,不想因为这些事给人家找麻烦。
初夏如此护着颜宇,是因为她从小就知道没有爸爸的滋味儿,但好在妈妈给予了她更多的关心和爱。
而颜宇,他以后再也享受不到爸爸妈妈的关心了,淋过雨的人,总是想着要努力的帮别人撑一把伞,即使她也只是个孩子。
那时候,她和颜宇住在一个屋里,中间用一道小帘子隔开,每到夜里,她都会小声地问颜宇各种光怪陆离的问题,大多数时候,颜宇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。
他原以为,自己父母双亡,以后的人生都将是暗无天日,一片黑暗,但在初夏叽叽喳喳的陪伴中,他的青春,倒也过得圆满。
3
颜宇的电话再次打来,他已经快要落地了。
林初夏合上日记,准备去接他,到了门口,思忖再三,她又折回去把日记装回了包里。
机场人声鼎沸,嘈杂万分。但初夏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走出来的颜宇,隔着人群,她冲他兴奋的挥手。
三年未见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总觉得他又高了些。初夏发现,站在他身旁,自己好像只到他的下巴。
“在英国待的怎么样,有没有给我带回来一位金发碧眼的嫂子啊?”
初夏揶揄的开口道,颜宇只是笑笑揉乱她的头发,“想什么呢,你呢,和他怎么样?”
初夏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,在走出机场的那一刻,江边的风吹到脸上,初夏无力的坦白,“他劈腿了,我失恋了。”
颜宇有一瞬间的身形停滞,他的目光在初夏的脚上停留了片刻,不动声色的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,“上来。”
初夏有些微怔,突然反应过来,从小到大颜宇都是一个心思很细的人,即便她的脚已经不怎么疼,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微跛。
“不用啦,我都这么大了,还让你背,我都不好意思了。”
小时候,初夏经常跟别人打架,每次放了学,她身上都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伤口,这时,她就会跑到颜宇的班里,撒着娇让他背自己回家。再大些时候,他们有了一辆自行车,后座就代替颜宇的背,成了初夏的专属位置。
尽管初夏再三推辞,颜宇还是不由分说的背起了她,在穿过机场外环的路上,不时引来一些小姑娘艳羡的目光。
在得知初夏的脚扎进了碎玻璃还开车来接他时,颜宇的脸色已经有些沉了下来。把她放在了副驾驶后,他才开口,“以后,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,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。”
敢情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为爱疯狂的反面例子了,初夏想解释两句,但想到如果说自己上一秒不小心打碎了杯子,下一秒又不小心踩了上去,这样的白痴行为可能又得被说教半天,索性她也不解释了。因为夜里的宿醉,她倚在座位上,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。
路程不长,她却做了一个梦,梦里回到了小时候,她也是被玻璃扎了脚,颜宇就一路背着她回家,她趴在颜宇的肩头,迷迷糊糊听着他唠叨,就这么睡了一路……
4
2010年10月15日,天气:多云转晴
今天放学的时候,她拿了一封印有粉色爱心的信给我,神秘兮兮的告诉我,这是他们班的班花托她交给我的。
我很生气,当着她的面把那封信扔进了垃圾桶,告诉她以后不要拿这些东西给我。可能她搞不清楚为什么我会这么生气,其实我自己也有些搞不懂,但是,看着林初夏毫不在意的样子,我莫名有些难过。
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,但是我清楚的明白,这种情绪,大概不应该存在于我的心里。
……
颜宇一直以来,都带着一股深深地自卑。
因为家庭原因,使得他格外的早熟,他知道,那些赔偿金不足以支撑到他完成所有的学业,而且,林阿姨能收留他,对他而言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。
他能做的,只有付出百倍的努力,让自己的成绩始终位于年级前三,这样才能稍稍抚慰他那可怜薄弱的自尊心。
相比之下,初夏就显得随性许多,考不了好的成绩,就偷偷在书桌上刻下颜宇是个大笨蛋,这样才刚好能安慰她并不突出的分数。
两个人的青春,如大部分的少年一般,平淡中不乏热烈。
而这份热烈的来源,是一封出现在初夏课桌里的情书。
某天放学后,初夏神秘兮兮的给颜宇看她的书包,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封粉色的信封。
“有人跟我表白了。”十来岁的小姑娘带着几分得意,跟别人炫耀着这份喜悦。
颜宇只是平静的掏出那份情书,然后一分为二,尽数丢进了垃圾桶。
“林初夏,你能不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,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!”
一瞬间,初夏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,年少的气性上头,她不管不顾的朝他吼了过去,“就你学习好行了吧,要不是妈妈收留你,你现在连学习的机会都没有!”
她与他一同长大,她知晓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,也知道什么样的话能狠狠地伤到他。话出口的一瞬间,初夏有些后悔,但她还是一个人跑回了家。
她只是想着跟颜宇炫耀一下,她也是收到过情书的人了,谁让以前都是颜宇收到,看的她羡慕不已,她根本没想着和别人谈恋爱,但是颜宇的话语让她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。
大概年少就是如此,有时候说出口的话,像一把刀子直插心脏。
那天,颜宇迟迟未归。
最后,初夏哭着在颜宇爸妈的墓前找到了他。他缩瑟在那里,孤独安静。
“对不起,颜宇,对不起……”
“我们回家好不好?”
颜宇听到这句话才终于有了反应,他揉揉初夏的脑袋,“笨蛋,我没怪你。”
“走,我们回家。”
5
饭桌上,林妈妈一个劲的给颜宇夹菜,看的初夏都有些吃醋。
“妈,您怎么不给我夹啊!”
“你要吃自己不会夹啊,我看小宇在国外都瘦了,这几天我多给你补补。”
“谢谢妈。”
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,初夏在一旁气的直哼哼。
“小宇啊,你这次回来反正也不走了,就在家里住着吧,正好还省了租房子。”
“妈,我住不了几天的,公司给配了公寓,离得近,上班也方便,我收拾点东西就得搬过去。”
人跟人的差距,怎么就这么大呢,为了避免下一句的谈话误伤到自己,初夏自告奋勇要去帮他收拾东西。
其实说是帮颜宇收拾,到最后也是她坐在床上看着他收拾。
看着他在同一个地方翻来覆去,初夏有些幸灾乐祸,“怎么了,有什么东西找不到吗?”
“没什么,有个笔记本找不到了,我记得,是放在这里的。”颜宇的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,却仍在四处翻找着。
“是这个吗?”初夏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笔记本,颜宇的目光微微闪烁,在看到已经打开的锁后,他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……
额头渗出的汗珠更加细密,几乎要从脸颊留下来,可以看得出,此刻的他格外的紧张。
半晌,他才平复好情绪,“你,都看完了?”
“还没,刚看到初中。”初夏蓦然起身,凑到颜宇面前,“我只是很好奇,颜宇同学,为什么你的日记里,全都是关于我?”
或许,答案已经昭然若揭,但另初夏不解的是,这么多年,她丝毫没有察觉到颜宇对她的感情掺杂了任何别的情绪。
是她太过迟钝,还是说,自始至终,颜宇都没想让她知道这些事。
有的时候,喜欢一个人,只是一个人的事。
6
2013年7月28日,天气:晴
我考上了梦想的大学,但这个城市离林初夏的大学真的好远。
我有些无法想象,这么多年我的人生早已和她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,这四年没有她的时光,我会怎样度过。
可能到这一刻,我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,我喜欢林初夏,很久以前便是。可我不能告诉她,我孑然一身,这样的喜欢于她而言,或许是一种困扰。
我害怕,这样的情感被她知晓后,我们会渐行渐远,再也回不到这样美好的时光。
这本日记,就到此为止吧,我对林初夏的喜欢,或许就像这本日记一样,被一把锁锁住,直到生锈腐烂也不会有人知道。
初夏唯一一次跨越了四个省份的距离,是大四那年的冬天,从A市到C市,从她的大学到颜宇的大学。
在他生日那天,她在的城市刚好下了雪,她用一个小瓶子装了满满一罐子雪去找他。
可是南方实在是太热了,热到这杯雪变成了一滩水。
在校园里,初夏一边脱下身上厚厚的羽绒服,一边把杯子里的雪水往外倒,哗啦啦流了一地,但是颜宇觉得,那是他看过最美的雪。
“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,他不高,也不帅,但他弹琴的样子好好看。”
“颜宇,你说我要不要追他啊,我好担心他不喜欢我啊。”
初夏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事,大多都是关于一个男生。
南方的冬天很温和,阳光洒在初夏的脸上,给她的侧脸镀了一层温柔的金色。
颜宇这才发觉,没有他的日子里,初夏一样过得很快乐。他并不是她生命中,不可或缺的存在。
这次,他再也没办法像年少时那样,去阻止她喜欢上别人了。
初夏已经是一个大人了,她会喜欢上别人,会和别人在一起,会结婚生子,会有属于她的幸福。而他呢,只配把这份秘密烂在心底,谁让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呢。
于是,那天,他对初夏说,“你如果真的喜欢他,一定要大胆一些,一定要告诉他。”
回去后的初夏,很勇敢的告了白,一个周后,初夏告诉他,他们在一起了。
那时,颜宇第一次感觉到,原来南方的冬天一样寒冷刺骨。
7
在大学读完的那一年,颜宇争取到了国外知名大学的全奖,甚至没来得及跟初夏告别,就踏上了出国的飞机。
自此,一别三年。
秘密被袒露的那一刻,颜宇有些颓丧,或许在他知晓了初夏单身的那一刻,是有想过要告诉她这些的,但绝不是现在,在这样的情形之下。
可,谁又能说得准,这难保不是老天赐给自己的另一个机会,他做胆小鬼做了那么多年,或许,是时候该勇敢一次了。
“林初夏同学,关于为什么我的日记里全是你,我想,是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你,我的人生中每一个阶段,都应该有你。”
即便是已经预想到的答案,听到颜宇这么毫不避讳的说出来,初夏还是有些震惊的。
难得这一次,她想当个缩头乌龟。
奈何颜宇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,他逼到她面前,眼眸深沉,“所以,林初夏,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,要不要和我在一起。”
他之所以有勇气告白,是因为现在的他,有能力,也有信心可以给初夏更好的生活。
他甚至想过,如果初夏真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,和别人结婚生子,那他就好好祝福,把这些话都烂在肚子里。可现在,连上天都在帮他,他又有什么,好退缩的呢。
“我,你……”林初夏变得语无伦次,她原以为,那本日记只是颜宇年少不更事时的懵懂,时隔多年,他应当早已忘却,这也只能成为他们嬉笑怀念的往事。可谁能想到,年少时的欢喜,一经数年,仍然炽热无比。
她慌乱而逃,回到出租屋里,心跳依旧强烈。她和颜宇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,可她从未想过,眼前人一直对她心存欢喜。
刚经历失恋的她,实在是无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。其实她并不算是一个勇敢的人,连最初和陈驰在一起,也是她鼓足勇气才迈出的那一步。
她是个情感很迟钝的人,要相处很久才愿意往前迈一步,正是因为如此,她的恋爱才以这样惨痛的结果收尾。
她没想过,如果再开始一段恋爱,她要以怎样的姿态去适应和接受。
叮咚一声,是颜宇发来的微信。
“初夏,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让你知晓了我的心意,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你,我已经等了许多年,不介意继续等下去,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。”
8
2020年6月28日
多年以后,我又打开了这本日记。或许是上天眷顾,我原以为它会被尘封在岁月的尘埃当中。
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,我再次遇到了初夏,也再次遇到了旧时的自己。好在这次,我终于可以,把旧时的心意,通过现在的自己告诉她。
我喜欢她,自一而终,从未改变。
第二天,初夏被门铃声叫醒。打开门,是提着早餐的颜宇。
昨天的事情难免让今天的相遇变得有些尴尬,有那么一瞬间,初夏不知道该怎样开口。
“如果那件事情对你造成了困扰,其实你可以当做没有发生,我想,时间还长,我们可以慢慢来。”
吃过饭后,颜宇借着多年未归不熟悉环境的理由,拉着初夏带他转一转。
北方的夏天,闷热聒噪。初夏有些心不在焉,颜宇不着痕迹的走到了外侧,让她走的安全一些。
初夏突然想起来,以前的颜宇也是这样,放学的时候永远走在外侧,替她挡住大队驶来的自行车浪潮。
或许是她早已习以为常接受他的好,才让这份喜欢多年来从未被发现。
帮男神收拾房间时,无意翻到本日记,我才知他已暗恋我十年
颜宇忽而轻叹一声,“其实,在国外的时候我经常会想起你,看到街上的落叶,下雨的街道,我都会想,你过得好不好。”
“可我从来不敢打探你的感情生活,因为我知道,不管怎样,那时的我,都无能为力。”
我们都是普通人,没有电视剧里那样惊心动魄,曲折婉转的故事,就算真的错过,那也只能成为遗憾。
初夏慢吞吞的走在后面,听着颜宇讲述他平淡的三年,恰好一片叶子掉在了她头上,透过虫洞,颜宇的背影缩成一个不规则的形状,让她有一刹那的失神。
9
颜宇去了公司,搬去了新的公寓,离她租的房子不算远,开车二十分钟就可以到。
所以,颜宇总有很多正当理由来她这里蹭饭,有时候还顺带约她看个电影。
这样的相处模式像极了一对小情侣,但这样过了很久,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。
颜宇希望,一切都是水到渠成,自然而然。
初夏也慢慢习惯,在晚餐的饭桌上,多准备一双筷子。
这天,初夏照例准备了饭,却接到了颜宇醉醺醺的电话,电话那头,他显然喝了不少酒,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。
初夏要了地址后,赶紧开车去接他。
是公司的聚餐,颜宇作为新上任的部门经理,脾气又好,难免被一些同事灌了不少酒,难得紧要关头他还记得给初夏打个电话。
初夏赶到的时候,颜宇已经接近不省人事了。
“不好意思,我来接颜宇回家。”
颜宇迷迷糊糊抬起头,看到初夏后蓦然笑了,他摇摇晃晃起身,像只小狗一样趴在初夏的肩头“初夏,你来……了……”
有位女同事惊呼一声,“原来你就是初夏呀!”
初夏有些不明所以,那个女同事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的笑着,“颜经理喝醉的时候一直喊你的名字。”
在周遭同事暧昧的眼神中,初夏慌乱的把颜宇拖上了车,喝醉的颜宇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,拽着初夏的胳膊不放手。
“不要,不要丢下我一个人……爸……妈……”初夏知道,他一定是想起了爸妈,只好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,半晌,颜宇才安静下来。
他醉成这个样子,初夏只能把他带回了自己家。
倒了杯蜂蜜水准备喂给他,但是颜宇丝毫不配合,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和平时真是大相径庭。初夏都要怀疑,是不是喝醉酒的他才识真正的他。
颜宇有些醉眼迷离,他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,开始哼哼唧唧起来,“初夏……我好喜欢林初夏,可是我……不敢告诉她……”
“好了,把水喝了!”
颜宇一挥手,一杯水就洒在了地上,忍住要抽他的冲动,初夏有些愠怒,“颜宇,你要干什么,别以为你喝醉了我就……”
后半句话被卡在了喉咙里,他的唇,带着酒香触了上来,辗转反侧,一时间,静的可以听见心跳声。
这一刻,初夏后知后觉,或许,她的心已经开始慢慢接纳他了。
10
“酒后失德”的颜宇在醒来后对这些事一概不知,又恢复成了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。
初夏有些怒了,她总不能让他白白占了便宜吧,于是,她怒气冲冲的去找颜宇对峙。
“你还记得你喝醉后干了什么吗!”
颜宇一脸无辜的摇头,要不是初夏记得清清楚楚,这一幕看起来还真的像颜宇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。
“你说说你,平时看起来正人君子,怎么喝点酒就变成了衣冠禽兽,事后竟然还一概不知!”
“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!”
颜宇甚是疑惑,他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,让林初夏变成了这样子。
“算了,你去洗脸刷牙,我跟妈说了,一会回家。”
“回家干什么?”颜宇还是一头雾水。
“当然是,把我们的事告诉妈啊……”初夏的声音越来越小,到最后已经听不大清。
颜宇依旧没有反应过来,酒精上头让他的思考能力大打折扣,“什么事啊?”
初夏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,看着颜宇的眼睛甚是凝重,“颜宇,我不想太过仓促就开始一段爱情,而且,在恋爱关系中,我可能会比较慢热,也有可能很长时间都没办法走向下一步,就算这样的话,你也还愿意给我时间吗?”
此刻,颜宇才明白初夏话中的意思,他略带紧张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,确保不是在做梦,随即脸上就绽开了笑容,“你要知道,这么多年以来,我做过最长的事,便是给你时间。”
“林初夏同学,那么,你现在愿意做我女朋友吗?”
“颜宇同学,乐意之至。”
年少时候的欢喜,终将在这一刻得以圆满。
番外
我叫颜宇,我一直觉得,我是个很不幸的人。
爸爸妈妈离开了我,没有人愿意接纳我。
直到很多年后,我还能清晰的记起,那天挡在我前面的林初夏,是我阴暗人生中偶然照进的一束光,那么温暖,那么耀眼。
我喜欢她,但我不想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带给她困扰。
可我忘了,她也会喜欢上别人,我很难过,可是,哪怕真的就这么错过,我想,比起遗憾,我更应该选择祝福,因为我最希望的,还是她可以快乐。
我没有抱怨过上天对我的不公,因为我觉得,即使我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,能遇到林初夏,已经是艰难的命运缝隙中,开出的一朵花。
林初夏,我爱你。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在一起,我都愿意,用我余生的运气,换你一生平安喜乐。
——摘自颜宇日记
嗨,我是林初夏
其实,我不算是个幸运的人吧。
爸爸在我八岁那年离开了家,我亲眼看到,他和一个陌生的阿姨抱在一起,那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我。
所以,我也一直觉得我是个不幸的人,可是,当我遇到你的时候,我很难过,因为至少我还有妈妈,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冲出去保护你!
你对我一直很好,好到我都快习以为常,好到我经常忽略这份好,好到我对你的付出毫无察觉。
但是我觉得,我应该找一个像你一样帅气,一样对我好的男朋友。
后来,我喜欢上了一个人,他不算帅,但他对我很好,于是我向他表白了,我们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。
我很慢热,有时候我甚至有些抵触太过亲密的接触,因为我会想到爸爸的背叛,但我天真的以为,他会懂我。
可是我错了,他开始对我是很好,可他却没有一直对我好,就像爸爸一样,他也选择了背叛。
所以直到后来我才发现,从一而终能对我好的,除了妈妈,只有你。
再后来,我有些庆幸,还好我翻到了那本日记,让这份小心翼翼的喜欢得以重见天日,余生很长,我想慢些走,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你。
颜宇同学,遇见你,我很幸运,能和你在一起,我很欢喜。
——摘自林初夏写给颜宇的信(原标题:《路过你心底的秘密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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